英国归来快乐养猪

   在山东省聊城市的这家生猪养殖场内，只要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，圈舍里的后备母猪就能有机会出来逛上几圈。让母猪出来散步，养殖场的主人程功和妻子王芳是一点都不敢疏忽，因为两头猪之间偶尔也会出现些小摩擦。程功：“打起来了，又打起来了，这样挺危险的，好了，闹什么。”程功的妻子王芳：“猪从一打开圈门的时候，一开始往外走。”程功：“一下子就兴奋了。”王芳：“平时的时候是这样的，就开始这样地跑，就开始打闹。”程功：“就好像人开party一样，人开party一样。”除了可以出来散步晒太阳外，这里的猪从出生开始，过得日子就有些与众不同。而养猪场主人程功，经历听起来也会让人刮目相看，35岁，曾经是聊城市私营国际快递业务的领军人物，海归，英国匹茨福尔德大学的工商硕士。

2004年11月，刚刚从英国留学归来的程功，就与妻子接手了一家存栏仅有40头的养猪场。这让亲人和朋友都十分不解，可他们的心理有着自己的打算。程功：“现在有学历的很多，都在向城市里边走，然后争得头破血流的，我觉得这样我去农村也是规避这种风险的一个途径。”这对一直生活在城市里的时尚夫妻，投入了当时的全部积蓄，摇身一变，成为了猪场里的猪倌。养猪的第一个冬天里，他们熬过了与猪同吃同住的日子，也经历了第一次为母猪接产时的手忙脚乱。在猪场规模逐渐扩大之后，刚刚断奶小猪情绪低落，采食量低，成活率不高的问题就让他们感到有些棘手。程功：“包装盒放到猪圈旁边，掉下来了。掉下来后，就发现一个状态很不好的小猪，看到以后走过来，开始玩那个盒子，开始拱。我发现这个东西我是不是可以做做文章，是不是要给它提供一些类似的这种玩具啊。这个时候，我们就想到以前在英国的时候，听说过动物福利，你像提供玩具，给它创造一个比较好的生活环境。”出于防疫的考虑，每批玩具只能供一批小猪使用。我们前去采访时，养殖场里新产下了一批小猪。所以程功和王芳又像之前一样，来到了聊城市的一家玩具批发市场。记者：“给小猪买什么样的玩具比较合适？”王芳：“颜色比较鲜艳一些，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力，然后就是外壳比较硬，不容以咬烂。然后就是圆的，不要有尖尖棱棱的东西，还要有一些声音的，分散它们的注意力。”虽然王芳一再说自己是养猪的，买得也都是耐咬的玩具，可记者提到王芳买回去的玩具是给小猪玩的时候，夏秀莲仍然觉得我们是在和她开玩笑。王芳：“刚才为什么她说你是不是电视台的，就认为我好像是在做什么节目似的。”玩具经销商夏秀莲：“我以为她是做节目的。”王芳：“对。”记者：“你不敢相信？”夏秀莲：“我不敢相信，没想到给猪买玩具，猪光知道吃，怎么还知道玩啊！”不光是批发市场里卖玩具的夏秀莲，可能好多人对于小猪也能玩玩具的说法是半信半疑。耳听为虚，眼见为实，程功养殖场里小猪正玩得不亦乐乎。山东省聊城市东昌府区畜牧局局长孟昭安：“国外现在对人性化的养猪很普遍，给它一定的福利，像小孩一样给它一定的玩具，活动量增加了，体力就壮了，疾病就少了。实践证明，小猪的成活率比原来要高出3个到5个百分点。” 2005年2月，在程功接手这家养殖场4个月后，不仅仔猪玩上了玩具，而且猪场的存栏量也由原来的四十几头增长为200多头。虽然刚刚接手猪场，养殖技术和管理上的事还会犯糊涂，但在育肥猪生长的六个月时间内，不论出现了什么样的问题，程功都想着一件事。程功：“给猪提供玩具，提供游乐场，给它放音乐，所有这些工作，为了就是让猪在我这个场区里面能够体现它短短六个月的价值，让它快乐。”养殖场饲养员范华东：“他就说，我们是指望着猪赚钱的，你们打它就是打我，我们要对它好一点，给它福利，它们也是懂人性，它们这一辈子带着猪，生孩子也不容易。然后你再打它，感觉过意不去。”

程功夫妻用独特的养殖理念经营着养殖场，猪在这里快乐地生活，他们也在快乐地工作。因为育肥猪有一定的生长周期，所以在开始的几个月内，他们只有投入却看不到回头钱，资金很快就出现了紧张，以至于给猪买饲料都成了问题。可谁都没想到，当初到附近的蔬菜种植基地捡菜叶，给猪填饱肚子的做法，却让他们发现了一个喂养母猪的好办法。王芳：“看到猪吃了之后不但没有掉膘，没掉膘，出来的小猪也挺好的，挺肥的，当时那个小猪也挺好的。”程功：“而且对母猪便秘也有好处。”在那之后，程功和王芳开始有计划地在饲料中放一些蔬菜，比如白菜和苜蓿菜，到了冬季，他们还会配上些胡萝卜。记者：“胡萝卜为什么要煮熟了？”王芳：“胡萝卜煮出来的汤比较甜，可以给猪和料的时候和进去，它是热的，猪吃了也不会拉稀，特别是冬天，它吃了热乎乎的料，它感觉比较舒服，小猪就这样把皮一拨，弄碎以后直接喂它，小猪特别喜欢吃的。”在程功的养殖场内，所有的怀孕母猪，在冬天都能吃上配有蔬菜的热乎饲料。虽然这方面，怀孕的母猪算是有了些特殊待遇，不过其他猪的日子过得也不错。仔猪玩上了玩具，后备猪可以出来散步，育肥猪能够听上音乐。到了2005年的下半年，这个当初只有40头猪的养殖场存栏量已经达到了上千头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，养殖场里的育肥猪开始大量出栏，这本是赚钱最好的时机，可养殖场外却起了风云。2005年10月份起，虽然不断有猪出栏，但却是卖的越多赔得越多。因为那段时间全国猪肉价格开始下滑，生猪最低一公斤还卖不到六元钱，程功夫妻两人的生活开始举步维艰。王芳：“每个月卖的猪钱都不够我们本月的饲料款，还有其他的费用，包括人工费用，包括人员工资，水电一块的，所以我们当时感觉非常非常地吃力。”一心扎到养殖场里，可快乐养猪养出来的猪照样卖不出个好价钱。对市场没有把控，竟做成了赔本的买卖。思来想去，程功和王芳有了自己卖猪肉的想法。程功：“每天城区的消耗量是200头，每天200头，让聊城是任何一个大型的养猪场都不可能满足这个量，因为200头这个概念一年太多了，不可能满足，所以我们现在有份额，有的是份额。”王芳：“当时我们生猪在2.8元一斤的时候，他们的五花肉能卖到4.5元一斤，排骨还要更高一些。所以说我们初步算了一笔账，我们如果开个专卖店的话，比我们卖生猪要多卖出来将近200元钱，所以我们不但粮食款够了，而且我们有将近100元的利润可以拿到。”2006年的春节刚过，程功开了自己的第一家猪肉直营店。由于房屋拆迁，我们已经见不到当初的店面。程功回忆说，当时专卖店生意天天红火，可开了三个月后却无耐关门。因为为了保障品质，程功放弃了代销其他养殖场的生猪，而自己厂里长成的育肥猪已经卖得差不多。销路没问题货源却供不上，这让程功夫妻养猪第一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。程功：“通过这三个月的门市销售，也确实看到了我们场区下一步的发展方向，开专卖店确实完全可行，可以去做，因为利润毕竟是增加了。就考虑说把这件事暂时停一下，短时间内把群体扩开，有了这个种群之后，我们下一步的销售应该没有问题。”王强是程功的朋友，下岗之后一直没有物色到合适的事情做，正在程功想着如何扩建种群的时候，他找到程功，说要一起养猪。王强的出现让程功来了灵感，自己的力量有限，一时也很难找到大面积的场地，想迅速扩大规模，为什么不能让别人帮助自己养猪呢。2007年10月，程功夫妻建起了生猪养殖合作社，王强也自然成为了第一批成员。可一入社，他就有些后悔了。养殖户王强：“养猪以前就和农户养猪一样，很粗放的那种养殖方式，刚一说我就感觉这件事很麻烦，哪有跟照顾小孩那样细心的。”程功：“我是做品牌的，我做品牌的基础首先我有一个标准，养殖户必须按照我的标准去实施。按照我们的要求给他们福利，游乐场啊，玩具啊，相应的一些这样手段。养猪赚钱是一个方面，但猪不是工具，不是你赚钱的工具，你要投入感情的。”王强觉得麻烦的一个方面，就是要给断奶仔猪提供玩具和音乐。虽然他觉得这像是搞洋相，但试试也无妨。于是王强买了点玩具，还找了一台录音机，可程功看了之后竟说这样做还不到位。养殖户王强：“开始给我弄了玩具之后，也有咬破的，也有就是说玩了以后不愿意玩得了，弄到墙根那不愿意玩了，程功看了以后就跟我说这个事，要定期更换。”程功：“比如说这个方的，红颜色的一个四方体挂那，玩两天有兴趣，第三天不玩了，第三天你再换成三角形的，然后再玩两天又没意思了，再给它换成圆的。然后这样循环两到三种玩具，在不同阶段给它不同的玩具，能够提高它的兴趣。”能有玩具就不错了，还要更换，本来就已经有些不耐烦的王强这下更是不理解。效果到底怎样要过了一段时间内才能看到，只是说说也确实很难让养殖户相信。为了稳住他们，程功琢磨出了一项鼓励政策。养殖户王强：“养猪的资金，到位不到位的情况下，没钱的情况下，或者钱不够的情况下，猪场都能把母猪赊给我们，料也赊给我们，等我们卖猪的时候，然后再统一结算，这样就去了我们养殖户的后顾之忧。一开始想着投入这么多，最后考虑考虑以后也愿意来试试。”如今，王强自己的养殖场地存栏量已经超过了100头，他也成为了合作社里的骨干力量。在合作社内，社员们只要按照规定的方法养猪，程功就负责全部生猪的回收和销售。如果程功之后有机会直接销售冷鲜猪肉，零售的利润社员每头猪还能分到100到200元钱。养殖户吴冠清：“给小猪提供一些玩具，福利养猪，这样出栏一头猪能多卖100多将近200元钱。”记者：“你们现在都接受这种观念了吗？”养殖户吴冠清：“应该能接受，对大家伙有好处的事怎么不接受。”因为有了合作社做保障，货源已经不再是困扰程功发展的一个难题。2008年10月，程功第二次开起了专卖店，经过屠宰场宰杀后直接销售猪肉，络绎不绝的顾客让这个几十平米的小店看着有些忙碌。专卖店员工褚继宝：“天天开了门就有顾客来，一直不停，什么时候卖没了就停了，忙的时候一个人忙不过来。”程功接下来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占地64亩的标准化养殖小区，同时在聊城市内开上10家猪肉专卖店，这样他一年的收入就能远远超过现在的500万元。如今，程功和妻子王芳还会每天必到养殖场。只有亲自照看一下场里的这些猪，他们才会觉得心里踏实。